011_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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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她跟姐姐讲;果真如她可以想像得到的,姐姐在彼端大笑一场,也许外带仰天;跟姐姐她完全没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所以她没有抗议而让姐姐笑个够,也许还抹去笑出来的泪水,然後姐姐问道

  “你有没想过他会不会只是bedsidemannerb较好?”

  “Bedsidemanner”是说医生对病人的态度是否亲切和善.无疑他的bedsidemanner是好到少有医生能够相b,可是,他对她只是这样吗?她知道他对她付出的关心已经超出一般医病的关系,难道

  “而且,如果他是你形容的那样一个人,以他的环境和职业,那他不知道成天被多少人花痴,所以他老婆才要到医院来送饼乾,既然有你一份,就表示她宣示过主权,告诉你你们在我眼底下,不要做任何妄想.”

  她听着,不禁自鼻孔喷出一口气来;心里明白姐姐说的是有道理的,但在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感受到的那份特殊的温情是真确的

  听她不作声,姐姐叹出一口气:“其实,你如果真的跟御天过不下去,就跟他离婚,然後找一个可以真正跟你作伴的人,不要做这种跟有妇之夫在一起的事,到头来让自己失望,伤心.”

  她无奈地叹气;只有姐姐才会这般确实但又这麽残忍的”提醒”她

  工作不出几天就上了轨道,也开始忙了起来.在偶尔抬眼视线望出窗外,看到近在前方但又似远在天边的佛州医院大楼,她心里总有几分感叹,也有些低落黯然;但是,我能怎麽样呢?落地百叶帘在她面前,让她想到他说”直立的瞎子”时那浅窝轻闪的神情.也许这只是昙花一现吧,可是,至少她见到了优雅的昙花,也嗅到了那GU沁心的清香

  然後,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她收到这样的一封email:“亲Ai的林同学,没有想到多年之後,发现你在世界的另一角….”这样的开场白让她的心脏顿时砰然;对她来说这些你好我好都是废话,她眼光急切地迅速扫瞄,然後,好像豹子侦查到猎物一般,她看到这句

  “我有把那本纪念册收藏好,现在在我家.”

  她赶快再搜寻内容,哇!这位同学住在瑞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居然会念旧到把幼稚园毕业纪念册带着走天涯,她忽然觉得感动万分,冥冥中,有着一个几十年来都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在那边默默的主宰着她的命运…

  她马上着手回覆,诚恳的问候他,表示很高兴跟老同学联络上,然後,最重要的是,清楚说明她可以想像带着这本纪念册走天涯,这对他一定有非常深刻的意义,她希望能跟他借一小段时间,保证绝不W损且完璧归赵.然後,为了避免可能的延迟,她附上FedEx的帐号,请同学寄对方付费给她,她也会在用完後用FedEx即时奉还

  瑞典同学很快就回覆了,没有让她等到捻断自己半头头发,同学很好心的说,他可以寄给她,但她难道不会觉得如果他拍照然後整本email给她b较快吗?他并且强调也没有多少页

  她的确有想到过这一点;但是,如果只是一个”档案”,那她甚至想不出理由去”见”他,不就把档案email给他就好了?那这完全就转错的她的方向

  这会儿,她也想不出什麽理由跟同学解释为什麽她需要”正本”,只好就直接说,恳请他还是把整本借给她一用,她一定会迅速归还

  乾脆的同学二话不说把纪念册寄了出来,不到一星期,包裹到了她办公室–没错,她不敢让这样重要的东西寄到家里,成天没人在的家,如果FedEx把它丢在门口而下大雷雨怎麽办

  带着近乎虔诚的心情,她对着那包得好好的,完全看不出来飘洋过海来的包裹,诚心的感谢同学的慷慨促成

  她小心翼翼的开启那个包裹;红sE封皮的纪念册被同学保存得很好,她轻轻翻开首页,马上进入眼帘的,是他们的校长玉照,底下就是校歌歌词;看着那浅显易懂但是意境隽永的歌词,她的脑海里马上就出现他唱校歌的模样;明亮的眼睛带着快乐的童心,微扬的嘴角有跳动的酒窝….黎,黎,黎….她慢慢的翻着纪念册,虽然忘记问他中文名字是什麽,不过相信就这几个同学,不可能有一堆姓黎的人,而且她百分之百相信自己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他来,就算本子上有五十个姓黎的小朋友…

  然後,她一眼看到他!!她在心里大喊OMG~真的是完全没有疑问她绝对可以认得出他!六岁的他,也是那样短短的头发,白净俊秀的脸庞,也许是因为照像的角度,所以她可以看到一边的酒窝,一双清亮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她,彷佛三十多年前他就知道有一天她会这样凝视着自己.她不觉伸出手去抚着那一页,在手指上方,她看到他的名字

  黎培恩–她用唇型无声的读着他的名字;这个书卷气,散发着三宅一生的味道的人,原来有这麽一个斯文典雅的名字,而他用的英文名Brian,正是恰到好处的音译

  她痴痴凝视着这张照片,不觉溢出出水样柔情的微笑,竟然有鼻头酸酸的感觉,借到这本纪念册,得以这样面对着这张照片,这一步,真是踏来不易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禁从x中释放出好大一口气,而在视线移转时,几乎让她惊跳起来的,是她才发现,在他照片旁边的那个小nV生,竟然就是她自己

  这让她一时偋住呼x1,几乎失控叫出来;他跟她同班!刹那间,往事如涨cHa0的海水,一波一波的涌上来,黎培恩不再是个名字,而是一个鲜明的角sE,难怪他们对於三角铃和泥巴坑会有共同的印象,就是这个小男生,因为乖而守礼,所以常被老师别上”奖”的徽章,在去升旗典礼时,他总会等她一步,让她先挑乐器,如果剩最後一个三角铃,他会让给她,然後静静的留在她身边.在游戏时段,每次都有固定几个小朋友会在木造滑梯下玩泥巴,他会收集软y适中最适合塑形的泥巴一块一团的给她,还帮她捡拾树叶花瓣石子....无论她开出的要求是什麽,他会去帮她找来,让她可以做她喜欢的东西;回教室吃点心前他们一起在廊下洗手,他会提醒她有哪里没有洗乾净,因为洗不乾净不可以拿点心…

  天哪,原来就是他!上小学後,她曾在学校找过他,但是没有他的踪影,未几她也忘得一乾二净,三十几年过去,她连名字都没有印象,直到现在,才一切都回到脑中

  她望着这两张几乎是”肩并肩”的照片,心里那GU热cHa0般的感动情绪一直在x中翻搅,出神忘神而心情激荡,完全没听到她的房门被轻敲两下,直到人高马大的乔治自己进来站在她面前,把她罩在一大片影子下

  见她这样捧着一个旧旧的红本子,表情像完全失了神,乔治就把一只大巴掌在她眼前上下挥了挥,也不管他原来是要找她说什麽事的,而开口问

  “你是在发什麽呆?”

  她被他一惊,但马上就回神,兴奋又感动要的赶快跟乔治分享;她把照片那面转向乔治,手指着她和黎的照片,说:“你看!!”

  乔治m0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仍是满头雾水,怔怔回望她,但很配合的说:“OK,很可Ai的小孩们,你是要我看谁?”

  她满脸笑意的再指一次给他看,跟他说那个辫子nV生是她,旁边那个小男生是黎大夫

  “哇!”乔治终於看出端倪,惊诧的在她脸上和照片来回看了好几次,然後整个笑开来,非常上道的称赞她小时候非常清秀可

  然後他又把纪念册端详了一阵子,侧着头问她:“你说的黎大夫,就是我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矮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矮子?!!乔治跟她向来是一起毒舌过市,在”一杯”之後,他们两个可以把整个酒吧的人全部从头到尾毒舌一遍,然後笑到几乎从吧椅上滚下去,那更不要说在办公室里,为什麽他们可以在压力这麽大的工作上存活这麽许多年,多少也是靠时不时的毒舌来娱乐对方,帮自己减压

  可是,她完全不能接受乔治这样讲他,几乎没有办法控制也不想控制的当场就要翻脸.乔治在讶异她的反应的同时,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她要跟他一起毒舌的对象,於是他马上转移话题,仍然意外万分的问

  “怎麽?你跟你的救命恩人小时候是同学?”

  於是她原谅哥儿们的出语不逊,而既兴奋且激动的开始叙述他们是怎麽开始聊到是从台湾来的,如何从泥巴和点心兜出他们是同一所幼稚园的同学….乔治兴味十足的手臂环抱x前,笑着听她讲这段”世界真细小”.然後她说到她多麽想再见到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有拿纪念册去分享的这一招.在她说到如何上天下地的找,在脸书徵求,打电话向母校询问....,最後,这位远在瑞典的同学竟然主动联络她!乔治瞪大的眼睛渐渐流露出困惑之sE,脸上也开始出现某种复杂的情绪,等她讲到收到这包FedEx她是如何的感激涕零,兴奋得颤抖,满心雀跃的准备去找他….,乔治终於深思的,慢慢的开口

  “你找他要g嘛?”

  这让她一时张口结舌?要g嘛?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就是想要见到他…

  见她这样怔住不讲话,乔治一只手臂仍横在x前,另一手持了下巴,盯着她继续问:“你在花痴他吗?你想要跟他....?”

  这不禁让她脸红,也忍不住马上白眼乔治,矢口否认说她没有想这麽多,她不是个随便的人…

  乔治仍然一脸深思状,然後说:“如果他等着你送上门去呢?那你是从还是不从?”

  她把乔治骂了几番,怪他那登徒子脑子....不过,乔治仍是那派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没有听到她说了些什麽,而自己继续下去

  “你觉得他哪一点x1引你?对你来说他这麽有魅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问题,让她陷入困惑的深思中;与其说他有什麽"魅力",或是哪”一点”x1引她,不如说,这是一个让她心动,感动的人–光这样,就足够解释一切,不是吗

  可是,这怎麽可能跟乔治讲得通?她只能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抬眼瞅着他,发出一声长而深的叹息

  乔治瞪了她好一会儿,终於对着她那梦幻的表情翻了白眼,仰天哼哼两声无言的表示”真是受不了”,然後就转出她办公室,也没提他原本进来找她是要做什麽的

  不过,乔治的话的确有进到她脑子,而且在那儿转了好些圈;我要见他做什麽?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心里明白,她非常非常喜欢他,所以衷心的想要再见到他–没错,他们两人,一个使君有妇,一个罗敷有夫,尤其,他那个”妇”,还带着一盒饼乾来看我,那我是还想要怎麽样

  姐姐短短几句,但是每个字都点到重点的”提醒”就在她脑中浮现

  但是,她不禁在心里固执的想,为什麽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怎麽样”呢?人与人之间,难道要像念小学一样,一定要有个名次目标,像做业务一样,一定要有个业绩目标?难道只是单纯的”我喜欢你,我想看到你”,都要有个国家兴亡世界大同的神圣使命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一切转到脑後,快乐的打电话到他诊所,当她留言给安琪拉,跟她说她找到毕业纪念册,要跟他碰面给他看时,她其实完全可以想像安琪拉一定会认为这个人莫名其妙.但是安琪拉的回应非常”面不改sE”,可想而知她听过各式诡异留言,她绝对不是最奇葩的一个;安琪拉用专业等级愉悦的口吻跟她说她会把话传给他,然後使命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的,就是”等”了…,等他回电,或~等他不回电…

  他~果真是个仁人君子,或是说,有效率的医生?就在下班前,她还没真正开始有”等”的感觉时,她在手机上看到来电是从他诊所打来的.一时间她的心快要跳到十五楼,马上接起来,轻声而期盼的”hello?”出去

  当对方那声”Hi”传过来时,她觉得她的心跟着数百数千个彩sE汽球飞上了天,完全没有办法也不愿掩饰自己的兴奋的出口就说:“嗨,我的同学!”

  彼端静默了两秒钟,但是她确定自己听到了微笑,也可以想像也许他的嘴角抿出酒窝,然後酒窝上方的面颊也飞红了几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都还好吗?”他问,声音就算在二十英哩外,她也可以听得出他的真心

  “我很好,我开始上班了.”她也认真郑重地回答,由衷的说:“你说的一个月真的是太准了,结果我真的是一个月後回来上班.”

  他嗯一声,顿了一秒钟後,才慢慢的说:“那很好.”然後问了她一些视线,距离,晕眩…等”医生”问题

  她跟着他说话的步调一一回覆他的询问;那不急不徐,从容不迫的感觉,让她想到第一次去门诊见他时,他说话的”慢一拍”,那样平心静气的和缓,竟然引起她某种心灵深处的微澜,让她的心情DaNYAn,想要听他讲下去的期盼,好像一种深切的渴望

  讲完了”医病”对话,显然他替她恢复得如预期而高兴,然後他说:“你经过这样的手术後,一定会有一段时间T力JiNg神b较差,不用心急,要放轻松,给自己一点时间.”

  这样的话,已经是列入”关心自己的朋友”的等级了,她觉得好感动,心里暖洋洋而热烘烘

  她诚恳的谢过他,然後就接下去问道:“安琪拉跟你说我找到幼稚园纪念册了是吗?”

  她听到他呵呵地笑了,说:“有,她有跟我说,你居然有办法找到纪念册,真是了不起!”

  她忽然发现,不再讲”医生的话”的时候,他说话的速度竟然变快,听起来就像”一般人”了!这真是有趣,她不觉对自己笑了,几乎想要从磐古开天开始讲她是如何荜路蓝缕以启山林的找到纪念册的国际曲折故事,不过她耐住了自己那GU冲动,这两千句的故事,总要等到她见到他时才能讲啊,於是她心脏狂跳口吻轻松的说

  “你幼稚园的时候好可Ai,我们什麽时候碰面我给你看!”

  讲完这句,她用手支着头蒙住眼,几乎是摒住气在按耐着,祈祷两千遍他不要反悔了说没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啊,“他一口就爽快的说,然後他的声音远了一点,可能是他夹着话筒,手在打键盘或看他的行事例,“我看一下什麽时候好,你什麽时候有空?”

  她在心里握拳欢呼跳跃,但仍努力保持口气平稳;她领教过他的门诊有多难约,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不论他要吃早餐喝下午茶或午夜马丁尼她一律霍出去奉陪,所以她热忱地说:“我可以安排!看你什麽时候有空就好!”

  他浅浅"嗯"了一声,三五秒钟的静默後,他很快的说:“那这样,後天下午三点半,你来我门诊这边.”

  这句话的结尾并没有问号,也就是说,他打算说了就这样.但是她顿时怔住,蛤?去你的诊疗室?那我们的咖啡午茶马丁尼呢

  她有点後悔没有先说先赢把他约出来–没想到他竟有讲话这麽快的时候!就算医院楼下他去帮可伊买午餐的星巴克都好啊....但她马上把自己收拾起来,工作的训练人生的历练此时发挥效应,没被拒绝,就是接近成功,能一脚进门,就表示门还是开的

  於是她马上爽快的说:“好,就这样,那後天下午三点半我过来!”

  从跟他通话後,她就过着云端上的小鸟的快乐日子,当乔治见她随时都傻笑得如梦似幻的时候,就不住翻白眼.因为懒得评论她,所以一律以长叹代替

  她,就又站在衣柜前对着她的两百件衣服发呆了;其实,她当然可以穿平常上班的衣服去见他,夏天的浅灰,或典雅的,像他们学校的制服那样的海蓝,都算是清爽雅致,可是-她不觉对自己挑眉-那也未免俐落得像药商的业务吧?!她老早就并弃花的衣服,就连格子条纹都嫌,她没有粉蓝粉紫粉红…之类的衣服,觉得那太低过於她的年龄和智慧,她有各式各样的白sE上衣,但又觉得穿白的真的是–好像努力得有点过头…

  最後,终於她决定选那件湖绿sE的洋装,轻柔的雪纺纱,领口有简单的摺饰,长度仅在膝上少许,显得小腿纤细修长,走动时裙摆摇曳如夏日午後淡然的微风,衬着她细白的皮肤和略浅的发sE,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不禁自嘲的笑了–只缺一顶帽子,她就会貌似英国凯特王妃了吧

  最重要的是:她选了一双两寸低根的鞋子!乔治看到这份细心,对她先点头表示佩服,再摇头叹气

  她算准时间,提早了几分钟抵达诊所,在车上再次整理仪容,确定口红没有晕开,眼影仍然薄如蝉翼,粉sE透明不露痕迹…..走进大厅,跟柜台报了名字後,她发现候诊的人都抬起头来盯着她看,她不禁有几分羞赧,也有几分捉狭,心想这样气质的药商业务,大概很少见吧?这个念头让她不觉朝自己笑了,然後,就在那时,通往後面整片诊疗室的门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门被拉开的速度十分迅速,看得出来开门的人是忙碌又急切,但是,门开得快,却只开了约一尺宽,半身白袍在门边露脸,迅速往大厅扫瞄半秒钟,一看到她,酒窝下的一只臂膀伸出来朝她往里招,她马上就心飘飘裙飘飘长发揽着风的朝门奔去

  他望着脚步轻盈,浅笑盎然的她朝他快步而来,霎时一整排心弦都颤动了;天哪,她怎麽可以这麽漂亮?!之前他见到她时,第一次她有忧心-大概来看他的病人多少都是这样,第二次她溃疡发作时显得苍白脆弱,手术後在医院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她都算是心情平稳而且诙谐机智,但躺在病床上陷在一片白sE之中,总让人觉得有如白磁娃娃般让人怜惜.然而,现在这样双眼晶莹剔透,脚下有云有雾,被夏日沁心的湖水拥着过来的她,看起来是这麽的健朗动人;他不禁感动而恍惚了

  她轻轻身形一闪进了门来,门掩她就在他面前十公分,对他双眼灿烂的笑;"医病"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面前的她,是一位让人心动神驰的柔雅nV子.刹那间,他有一种想要拥抱她,或挚情牵住她的手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声音清脆语气兴奋但控制音量的悄悄说:"TaDah~~纪念册在这里!”然後她就两手举起一个红本子,放在x前给他看

  看她这个像小孩现宝一样的动作,他不禁笑了,心情也回到童稚的感觉,很想顺理成章像小孩一样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里面,不过他终於没让自己这样做,而只指引她跟自己来

  她像小学生一样跟在他身後;这片诊疗室护理站秘书助理的办公区里人来人往,有白袍有制服有便装,大家都步履快捷目标明确,显示这个午后应该和所有别的时候一样,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就算大家都忙碌匆促,所有视线可能扫瞄得到她的人,都对这位湖绿高挑nV子行注目礼.而显然非常开心看到她的黎大夫,只要见人瞪视她,就笑得一脸光彩的介绍"我同学!".这样的说明,让所有的人的眼光中透出更多惊异;这是哪一科的医生?难道她也是外科医生?要得什麽病才能见得到她?他们两人好像一对新人被沿路的眼光撒过浓密的纸花一样,就这样为自己的淘气笑得开怀的穿过一整条过道,然後他带她转进一间窄窄暗暗,像通道又像房间的地方,两面都有整排的X光读片灯

  他往一盏上面挂着X光的读片灯站下,朝她很快的笑一下说:"抱歉让我看完这张.”然後他认真地盯着那张片子,持笔点着下巴看了几秒钟,丢下笔开始在一旁的笔电上打字,一面打一面喃喃说给自己听.打完他停下来,像是在想一下他是不是注记完整,然後他又加上一些东西

  她在旁边,看着读片机的日光灯影映在他认真的脸上,心中生出一GU感动和感激的情绪;他也曾这样看着我的脑子,专心替我设想解决的办法吧.望着他的眼神,不禁由心底里温柔起来

  他记录完毕後转向她,一张脸也是笑得灿烂,她马上细心认真的把纪念册摊开来,小心地翻到有他们的那一页,伸过手指,非常珍惜的轻轻指给他看

  在他望向照片时,她凝望着他的侧面;忽然她发现,这是第一次她与他肩并肩站得这麽靠近,近到不止闻到三宅一生,甚至有乾净的衣物,和隐约的,像麝香的肥皂或洗发JiNg的味道,还有用头脑认真工作的淡淡T味,这样混合的味道,让她不禁心况神驰.在读片灯前,他的眼珠像是透明的蜜sE玻璃,神态专注,渐渐嘴角画出弧形,酒窝在弧端闪烁,好像被心底涌出回忆感动万千,而流露出某种复杂的,悸动的感情

  然後他蓦然转首,直直看着她,手指在纪念册上,不是指他自己的照片,而是指着她的照片,像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般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你对吗?你的名字不是林海安吗?你是不是改过名字

  她不禁怔住,几许茫然的看着他;她没有改过名字,但他为什麽会记得一个让她没有记忆的陌生名字

  但是,两秒钟内,瞬间她突然明白!话像火山喷泉一样急急涌出:"我姐姐叫林思瀚,老师都认识她,等我去上幼稚园时,老师就当她是”大"瀚而叫我"小瀚"!那你一定是把"瀚"听成"海安

  他听着,仍然那样定定的望着她,眼里尽是千言万语,听她这样讲完,他终於轻轻的问:"那你还记得我吗

  她不禁伸手抚了心口;我怎麽会忘记你?把我喜欢的乐器让给我,张罗我要玩的东西,天下最sweet的小男生,我怎麽可能忘记你

  她说她当然记得他,记得那些他对她的好….,他深深的注视着她,听了好一会儿,脸上有着深刻的感动;感动她记得自己这麽多,也意外她记得自己这麽多;终於,他口气淡淡的,但心里切切的问她:"那,你记得我们打预防针吗?"说着,他有几分腼腆的垂下视线

  她看着他,被他亲手搅拨过的脑子在努力的转着,未出几秒,那一面的记忆就翻向光明,天哪!对,也是他!她不觉脱口而出,激动的说:"我怕打预防针,所以每次打针都要你排在我前面,我要看着你打完,说不会痛,我才肯打!”

  他抬起眼,注视着她,睫毛在灯光下颤动了,酒窝旁的笑,是那麽意味深长,在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那,某种情绪震撼了她,她不觉手指抖动了一下,有一GU冲动要拥抱他,拥抱一个儿时的夥伴,拥抱一个她感动的人

  然後,突然间,一包东西咚一声地落在他笔电旁,同时旁边冒出一大声:"快吃,你十分钟後得要在医院

  他们两人都一惊,再一看,那是一个PaneraBread的纸袋,把它掷下的是另一件白袍,讲完那句话,他并没有离开,眼睛注视着她,明显的是希望听到他介绍她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一转身就对那白袍说:"见过我同学!”

  果真白袍问:"波士顿?还是芝加哥

  他笑得十足神采飞扬,语气中有着骄傲:“都不是,台湾幼稚园

  可想而知白袍感到惊异,挑眉道:"什麽?!你们这样还能相认啊

  他笑笑,她忍不住心想,有缘啊

  白袍对她微笑点头说了"幸会"之後,又对他念一遍"快吃!",然後转身走开

  他看看她,好像说"那就不好意思了",她也马上跟他说赶快吃,同时不禁瞄了一眼手表,快四点,他这算是在吃哪一餐?外科医生的生活….,她不禁对他有几分疼惜

  他大概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很快三两口就解决了三明治,把垃圾收拾掉;看他吃东西,她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然後他伸出一支手指表示excuseme,转身出去没有十秒钟就大步回来,手上拿了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她,一面开另一瓶,一面很快的说

  "我得要奔去医院,真不好意思跟你碰面这麽短暂,很高兴能跟老同学相认,我们有机会再聊.”

  听到他说"再"聊,她就欣然喜悦,想要出口问他何时有时间"下次",但是他一面讲话,一面就动手脱了白袍往墙角的衣帽架上一扔,拿起笔电,礼貌但匆促的表示"你先”,於是她赶快收好红本子,跟着他又一路走过注目他们两人的医护行政还有病人和家属,然後到了外面停车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赶时间的是他,但他仍然非常绅士的表示要陪她走到车边,她本想说她可以送他到他车子,但旋即想说他是这样一个有礼貌的人,应该让他做他觉得他要做的事.她开了门锁,在进车子之前,她不禁定定地看着他;我要怎麽跟他说再见?握他的手太商业,在停车场拥抱他,不知道背後窗子里有多少人挤在那儿参观?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怎麽跟他说再见?她不禁抿了下唇,在心里,她想要牵他的手,然後轻轻的亲吻他的面颊….在旁的他一语不发,几乎是默默出神的看着手已经搁在车门上的她,脸上的微笑,开始显现出几许模糊的紧张,但又有某种隐藏的企盼.只是两秒钟的时间,但长似一生的抉择,万千种滋味急窜过这两个人的心头,终於她洒脱的笑了,打开车门,说很高兴今天见到他,然後跟他说再见.此时他终於回神,含笑的眼神注视着她,郑重的跟她说再见

  她坐进车子,他绅士到底的帮她关了车门,她发动车子,隔着玻璃跟在旁的他摇手,然後滑出停车格.他也对车里的她摇手,笑了笑,然後夹着他的笔电,开始快步往这栋楼的後方走

  她的车慢慢往前滑行,在她视线边缘,她仍可以看得到在照後镜中他在往反方向快步走着;她脚下不禁让车滑得更慢,眼睛盯着镜子中的身影,然後,她看到他回头

  她的心脏狂跳,车子仍在滑行着;她心里那鼓几乎快要焚烧的热cHa0在呼喊,回头朝我走来吧!她想,如果他回头走来,她就把车子煞下来,丢了车子冲出去迎上他

  但是,她握着方向盘,看到镜中的他又回身过去,快步疾行往他原本的方向而去

  在大楼边上转弯时,他又停下步伐,转头望了她一眼.然後,终於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她的眼睛仍然看着照後镜,此时镜中已经没有他,只有她自己;她面容平静,但是眼光迷蒙;她坐着,深深的呼x1,然後持稳方向盘,转出了停车场

  接下来,她终於知道什麽叫做”等待”

  回想起来,这一生过到现在,她等过什麽人的电话吗?没有,真的没有.这样自信,乾脆的人,一方面她不会浪费时间JiNg神把期望和等待放在耍手段yu擒故纵的人身上,另一方面,她是那种如果唤山山不来,我就自己走向山的人;如果她想成就什麽事情,她会主动出击.但是,他~人生的经验让她知道自己看人有相当的准头,她知道他是个知书达理,有礼貌知进退,虽拘谨但磊落的人,找到了纪念册,是她该找他,那她已经见过他了,所以社交常规上,下次就是他找她了.而且,他找她有什麽困难?诊所的纪录上有她家的电话,留言时她有留过手机号码,而且他也已经打过了.如果这样他还不连络,那就是–他不想连络她.既然是这样,她还y要找他,那,未免也太

  但是,为什麽他不打电话给我呢?空白的等待中,淡淡的忧伤情绪好像渐渐来临的秋日,心情有如纷飞的落叶.最早乔治问的问题时时浮现在她心上–要找他做什麽?矛顿的,复杂的,连自己都不解的情绪百味杂陈,壅塞x中;很多时候,她想甩一甩头,所有的一切一笔g消;在最後一根订书针被拔出来时,就该对那之前的人生说再见,可是,他的背影的剪影,不论是在病房里最後一次他去看她,或是在诊所停车场他回过头来定住步伐的那一瞥,在他深切注视和yu语还休之间,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麽,她知道他感觉到了什麽,这些,岂是轻易可能”g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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