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_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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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她嘴唇微张的怔在那里;所以,是心脏瓣膜旁边有点发炎-这有严重吗?她记得小时候高烧难退的扁桃腺发炎,每次也是抗生素撒下去就好了

  看她这样的表情,他明白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对她的影响可能有多大,但是,他实在很不忍一口气跟她讲到谷底,只能叹息着说:“海安,心脏任何地方的发炎都非常不容易好,光是用点滴注S抗生素最起码一两个星期,整个疗程也许是好几个星期,这要等米勒来跟你解释了.”

  听到这里,她的脑子突然开始"融会贯通",不觉立时大惊,手指捂上嘴唇,轻声低呼:“点滴要打这麽久,那是表示我得在医院呆这麽久吗?!”

  见她这般惊讶,顿时他感到心中微酸,难掩眸中同情之她不知道,几个星期的抗生素还不是什麽天塌下来的事,接下来可能的问题,和另一个状况,才是让他在跟米勒讲电话时心都揪起来隐隐cH0U痛的

  他只能慢慢点头,跟她说米勒在电话上说他估最起码十天

  她怔怔地垂了睫毛,见她开始在心里盘算的神情,他知道她马上考虑要怎麽安排工作,小孩….他很想跟她说,先不要去想这些了,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把瓣膜的伤害控制到最少…不过,仍在思虑要如何开口,门就被轻敲两下,然後米勒大夫走了进来

  米勒大夫长得矮矮胖胖,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心里马上出现的投影是加菲猫,但米勒是一个非常和善,温煦的人,不论在任何时候,他讲话都慢条斯理,而且面带微笑.像现在,他就满脸笑容的走进来,对她亲切的打招呼,跟黎握了手,才正缓缓准备开口,她就忍不住急急问米勒她真的要在医院呆十天吗

  米勒仍然带着一脸耐心无限的笑容,不疾不缓,抑扬顿挫的开始跟她说她的情况;基本上跟黎讲的是差不多的,在她有钙化的二尖瓣旁边,看到发炎的迹象,现正积极用抗生素治疗,也已经进一步化验血Ye,找出是哪种细菌,再投以针对这种细菌的抗生素.然後,米勒就像宣布好消息一般的说

  “应该不到一星期,你的烧就可以退了!”

  她心想,哇!一星期!我居然还要烧一星期!而米勒竟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她重重x1了一口气,再重重吐出x膛,没有接话

  在同时,米勒接下去说,要完全清除发炎,抗生素要用很一阵子,他现在的估计是六星期,但经过两星期的点滴注S後,可以看情况递减.这时,他看了一眼双臂抱在x前在一旁专心聆听的黎,仍然带着笑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大夫有提醒我,你的胃的状况不合适口服抗生素,所以,你出院回家时,我会开给你肌r0U注S抗生素,你可以去药剂师有帮忙打针的药房领药,让他们帮你打.”

  米勒双眼直视着她,好像大人要小孩好好听话那样,於是她就当乖小孩认真点头

  米勒似是满意她这般听话,把肥肥的双手合了,又再笑一下,语调放得更慢的说,心脏瓣膜发炎并不是像感冒那麽普遍,为什麽她会得,是因为她的瓣膜钙化,所以细菌容易滋生.发炎过的钙化瓣膜,闭合不全和逆流的情况极可能会b之前更严重,不舒服的症状可以用药物控制,但是,在第一年内每三个月要去照超音波持续观察,一定不可以忘记

  听到”不可以忘记超音波”,她马上感到心虚,赶快继续乖乖点头,眼睛不敢去瞄到黎

  到这里,她以为米勒已经讲完了,不过,他顿了一下,虽然微笑还在,可是语气沉了一阶,和缓的又开口

  “从早上的超音波,我们还看到另一个状况….”

  她怔了一下,睫毛抬了起来

  米勒看着她,剩余的笑容,出现乾燥花的意味.他x1了一口气,仍然口气和缓的说:“我们看到你的左心房有一小颗瘤.”

  这句话进了她的耳朵,也进了她的脑子,但是她仍然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听到了什麽;她不禁移了眼珠看了黎;仍然双臂抱x的黎并没有挪动身形,但是眸sE里看得出来是忧虑重重,眉头略蹙,双唇紧抿但不见浅窝

  她忽然想到,他刚才一进病房就把她拥了长久–所以,他已经知道这个”瘤”事,而且,看他的脸sE,这也许不是什麽”小”事

  我长过一颗脑瘤,现在长一颗心脏瘤,我的八字,还真是够y啊~~~她竟然怔在那里,心里千头万绪,惑然恍惚,不知道要开口问些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可想而知米勒是有经验,也有所准备的,他开口解释,速度居然b之前快了不少;他说心脏里的瘤非常罕见,大部分是原生瘤而不是别处转去的,良X的可能X很大,因为超音波的影像可以提供的判断条件b较少,所以他已经安排了核磁共振,今天之内一定会做,检查报告马上就会出来,可以看得出瘤的确实大小,也许能够判断瘤是不是良

  “然後,我会把检查报告给心脏外科医生,让他安排时间来看你.”

  听到”心脏外科”这四个字,她终於有b较”现实”的感觉了;她有过一颗脑瘤,结果是开刀把它除掉,那她现在有一颗心脏瘤,不是开刀除掉,难道是喝硫酸把它溶掉吗

  当年脑瘤手术的种种在一时间齐涌上她的心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晕,痛,虚弱,漫长的恢复过程…,都回到脑海,就算已经过了六年多,记忆竟仍然那般鲜明.除了那个持刀的人–现在在她身边疼着她惜着她的人,其他的一切其实全部都是让人胆寒的恶梦一场.她不自觉的伸手m0了头上那个也许别人都看不见但她m0得到的伤口,想到她的x前也就会有上那麽一刀,不觉心上一阵战栗…

  她发现自己也紧抿了唇,因为如果不抿紧自己,恐怕当场眼泪都要溢出来…

  见她这样旋然yu泣的表情,米勒的两个厚巴掌又合到一起,非常慈祥和霭的说:“见心脏外科是必经的程序,但不表示这个瘤就非动刀不可,以超音波看到的瘤的大小,有可能是可以跟你共存,而不需要马上处理的,你现在先不用担心开刀的事,等有足够的条件来判断时,会再跟你讨论的.”

  以上的话,的确有安慰作用,但是米勒继续说下去,口气郑重严肃,也忘了摆上笑容:“你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好好休息,从这次瓣膜发炎里顺利恢复,希望瓣膜没有因此受创太深.”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仍然正sE的说:“我希望你能够保住这个原生瓣膜,如果受创太深,那只有换瓣膜一途,所以你一定要给自己时间,放轻松,随时提醒自己,无论如何,眼前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好好尽量恢复.”

  她默默点头,心上一片难言的冰凉.这会儿米勒真正讲完了,想来他很清楚听到这种消息时病人的感受,他带着慈善的微笑跟她说再见,再次强调他看到核磁共振的报告会跟她说,要她放心,然後跟黎握了手说再见,黎谢过他,把他送出病房,回过身来

  在眼神接触的那一刹那,就算牙关咬紧也没有办法止住自己,终於一泓泪水淹出了黑潭,弯弯延着热度高到炽红的面颊流下

  自x底叹出一声,他满是心痛和疼惜,一步就过来把她拥到怀里,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泪水不停地涌出眼眶,鼻头也堵住,只能cH0U噎着以口呼好一会儿後,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发泄得过份彻底,人也累了,虚了;她终於放开他,让自己瘫回枕头上,疲软而无力,一动也不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深深的望了她一小会儿,眸中尽是恻然的柔情,然後默默站起身往浴室去,她听到水声,然後他回到身边,声音轻到像耳语一般的说:“我帮你擦擦脸.”

  温暖的Sh毛巾,拭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他一面动作轻柔的帮她擦脸,从眼睛,面颊,鼻子,嘴唇,下巴….,一路慢慢轻轻的擦拭,一面柔柔缓缓的说:“你不要担心,我会在你身边顾着你,这里所有的医生我都熟,我会照看着你的,如果不是这里的医生可以解决的事,我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想,你一定要好好的,安心的把这次的病养好,其他的事再一步一步来,要听话,知道吗?”

  他说得那麽轻缓,眼光那麽柔和,在她混乱的心里,一阵热烘烘酸楚楚的感觉,像雾气一般弥漫开来,她定定凝视着那双真挚恳切的眼眸,忍不住模糊的想,黎,你究竟是前世欠了我些什麽,今生要这样待我呢

  想到这里,雾气就直升上了眼底

  不过,她马上深x1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哭了;眼泪是划过他心头的痛,既是如此,何必这样待他

  他默默回身去把毛巾再用热水浸了,回来继续帮她把整张脸擦过.这样温柔,祥和的动作让她渐渐感觉到心情的稳定和平静.看到他肩头被自己的眼泪鼻涕搓r0u出来的印子,她不禁几许赧然的说:“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衣服哭成这样.”

  他凝视着她,眼光和暖的一笑,又低又柔既真且切的说:“不要这样说,我很愿意当你的肩膀.”

  她不禁伸手牵了他的手,就那样握着,双眼清澈透底的注视着他,心里盛满了感激,盛满了温存

  护士帮她订的汤和面包,在她脸被擦乾净之後就来了,气味香浓的N油青花椰菜汤,里面有撕碎的Jxr0U,她有点意外医院伙食竟然会出现佛卡夏面包这样的好东西.黎把托盘整个拿过来放到过床桌上,一面去洗手一面说:“你不用起来,我可以喂你吃.”

  她不禁静静闪了一下睫毛,心想黎你不用宠坏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她的确没有力气起来

  他回到她床前,撕下一小块面包沾了汤,送到她嘴边.她张嘴,但先问:“你有没吃午饭?”

  他笑了出来,酒窝也醒了,赶快回答她:“有,我有吃午饭.”然後一面把面包塞进她嘴里,一面说:“你不需要每次吃饭前都先问我有没有吃啊.”

  她本来差点要出口说”知道你有吃我才会安心吃”,但觉得这种话未免太十八岁,虽然她的确这样想.不过她说出口的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很可能像是教徒谢饭的习惯,一定要先说这一句,然後才能吃饭.”

  他笑着喷出一口气,心里不禁有些叹然;她,不到十分钟前听到心脏里有一颗瘤的消息,五分钟前哭得凄然惨然,现在又能机灵幽默的说笑–这真的不是一个普通韧X坚强的人

  他慢慢一口一口的喂她,看她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的一口一口吃,心中感到快慰.想到妈妈说自己小时候生病就不吃饭,妈妈又气又痛又拿他没办法,忽然庆幸她是一个这麽乖又好顾的病人

  她好好的吃了一餐,然後他帮她把点滴移到浴室,於是她清理自己上过厕所.在她还在浴室时,她听到护士来通知说要把她带去做核磁共振了,只等有护佐有空的话就可以来推她了

  听到这,她马上在心里迅速盘算一圈,而她一出来,黎就说:“那我就去接可伊,带她去吃饭,然後…”

  她知道这个”然後”是技术困难的部份,这也是她盘算的第一件事;御天出差每次平均三到四星期,在心里她其实早就有过”战时计划”,而可伊也很清楚”万一”的话会是什麽情形;这跟她脑瘤开刀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形了,现在可伊都已经快满十二岁,也被她训练得非常油麻菜仔.於是她很快的接话说

  “那就麻烦你了,但是请你也把她带去超市,她知道要买哪些她自己可以处理的东西;她不能天天等着有人去喂她,她可以自己想办法的.然後,你把她放回家,你回家去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她说,他的面上出现思考的神情.她明白他心里在犹豫和忖度些什麽,不过,护佐已经走进门站在他们面前,於是他很乾脆的说:“OK,那等会儿你回来就不会看到我在这里了,我们保持联络!”然後很快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护佐就把她推走了

  躺在核磁共振的圆筒里,耳塞外咚咚乓乓叩叩的机器声伴着她思考,不出几时,事情很自然的理出结论;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所以,对於眼前一周到十天的住院,和回家後可能需要的恢复期,她都得要有所准备;首先,她决定不要告诉御天;跟他讲她病了的结果会是什麽?在地球的另一面,他的第一个反应一定是”啊!!为什麽会有这种事来烦我?!!!”,她既不想听他叨念自怜,也不要他奔回来,更不愿他动”救兵”把他妈妈寄来,所以,跟他说是意义全无,不如就把这麻烦省起来

  家里没有另一个大人在,自然是她的责任去想办法找一个大人.她明白黎会愿意照顾可伊,而可伊一定会高兴可以跟黎在一起,但是,这麽长的天数,虽然看起来黎近来并不像之前那样疲於奔命,但是,把小孩丢给他一个人,实在是个太沉重的担子;其实,可伊是一个非常的小孩,如果是在台湾,可以到楼下7-11买东西,去巷口自助餐店吃饭,那可伊顾自己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在美国没车等於没脚,就得要靠大人,不然难道要她每天叫Uber来来去去吗?御天在她脑瘤开刀时讲过一句名言:“我的责任是顾到家人,你的责任是不要把我CSi”,听起来不甚好听,却也是事实;她当然不愿把黎累Si,但是,还有什麽人是可以而且愿意帮她顾小孩–并且–能够和黎换手和合作,也许还需要互相联系的?唯一的人选,就仅仅是卡洛琳

  为什麽只有卡洛琳–理由简单到只有一点,就是:没有人需要说谎,也没人需要再解释什麽;卡洛琳知道黎是谁,知道他们间的关系,但是,她仍然一贯地用”我的朋友”的心情来对待她,而不因此事而评判他们,以美国南方的保守环境来说,这其实是非常难得的.对於别人要怎麽看自己,她完全无所谓,但她当然要顾到黎的心情

  至於工作,她得要跟老板和连安坦白自己的病情,老实跟他们报备这是一个多大的漏子,并且仔细安排事情和客户.至於那颗”小瘤”,既然眼前还不确定要怎麽处理,那也就没有什麽现在就嚷嚷的必要了

  半个多小时的核磁共振,足够她把事情都想清楚.回了病房後,她简讯给可伊,告诉她现状,提醒她在超市要一些她自己能够处理的食物,要有准备黎不见得可以天天都去顾她,所以起码要有五天的”自助”计划,同时提醒她–结帐时无论如何要把她的信用卡拿出来–很可能从小四或小五开始吧,她让可伊带一张她的信用卡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果真派上用场

  不到五分钟,当她还正在简讯老板时,可伊的回覆进来了,很有条理的说,一,黎已经接到她,二,她会安排”自救”计划,不会忘记付帐,要她放心,三,要她好好休息,早日康复.然後底下把所有Ai心亲吻汽球鲜花….等等的表情符号全部用上

  看着这个简讯,她不禁微笑了.继续发完给老板和连安的两个简讯,然後,她打了电话给卡洛琳

  可想而知,一跟卡洛琳说她生病了,而且还病这样,卡洛琳马上哇哇叫起来,对於帮忙黎顾可伊的事,除了一口答应下来之外,她甚至说

  “其实,你叫他们两个不要自己去流浪了,到我家来吃就好了,我家每天都很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同时,她听到茹丝也在旁边好像回音一样的说:“对啊,叫他们两个都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禁笑了,心里万分感动;以可伊来说,如果可以有黎陪她,一起到卡洛琳家吃饭,外加跟麦可玩,那绝对是人间天堂无误,但她实在很难想像黎会不会觉得不自在,於是她谢过卡洛琳,跟她说她会跟黎说.卡洛琳说把她的电话号码给黎,可以方便联络

  然後卡洛琳说:“你运气真的很好,他现在b较不忙,不然他忙到Ai莫能助,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听到这一句,她不禁怔了一下;卡洛琳是完全不相g的妇产科护士,为什麽连她都知道最近黎b较不忙呢?但她还不知道要怎麽反应,就听到有新的讯息进来,同时也听到卡洛琳家有惨烈的呼喊妈妈声,於是通话在很多声”谢谢”和”绝对没问题”中匆匆结束

  她看了简讯,发来的人是连安,说今天暂不搔扰她,明天再跟她约时间讨论公事,要她好好休息

  看到这一句,她心里默默的感谢连安;就算只是短短的几个简讯和一通电话,她发现自己已经累了.生病,好像常是这样,就算是一样的热度,第一天她还能开车,工作,第二天开始觉得T力不继,然後,就真的是垮了,动弹不得了…

  神智迷朦她只是呆躺着;不知道几点,可伊简讯来,附了照片,给她看她买的存粮;黎说他应该都会去顾她,所以要她只买容易保存和可以冷冻的;同时告诉她她有写完功课,练完钢琴也打了鼓.她看了这个简讯,微笑了一下,然後又闭上眼睛

  随着渐渐夜深,整个病房区域也变得更寂静;她闭着眼睛,可是一直都没有入睡;不知道为什麽,她觉得越夜越不舒服,也许因为发烧而头眼胀痛,身T像卡住一样的酸痛,还有说不出来的疲倦;明明已经戴了氧气,但仍觉得好像没有x1到空气,x口像被塞进一块大石头般的沉重和钝痛,怎麽躺都不舒服,稍微翻一下身就觉得全身的力气耗尽而气喘嘘嘘,想咳嗽,没有力气咳,忍不住咳了,x口就更痛,觉得那种重压更是难以忍受…

  护士进来查看她,看得出她很不舒服,勉强跟护士说究竟怎麽不舒服,虽然所有的难受加起来快要让她连英文都忘记,但是相信善解人意的护士知道她在说什麽,过没多久就回来,在她床头一面在笔电上纪录,一面跟她说她跟住院医生说她的情形,医生开了一些药,可望能让她舒服一些,然後把药从点滴针管另一面的开口输进去,回身把药名和时间写在白板上,轻声和善的跟她说,如果还是不舒服,可以按铃叫她,她就谢过护士

  护士离开後,她不禁自己默默叹出一声,虽然如果有力气的话,她会尖叫而不是叹气而已

  她窝在那里,觉得分秒难挨,渡日如年,很想把铃按下去再找护士,但又觉得应该要给药一点时间发挥效应.迷朦中她忍不住想,在开过脑瘤後,她究竟有没有这麽难受过?想了半天,她觉得是没有,但同时,她也觉得也许是因为时间久远,她已经忘记了,或者,那时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黎大夫,想他什麽时候来看自己,所以,光是想他,就可以抵得住任何不舒服,也就是说,黎那明月清风一般的容颜,很可以当任何重大病症的锺馗….,所以,她不禁心想,那现在我就多想一下黎,看这次还会不会有用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热度带来的幻觉和错乱,还是不可思议的心想事成?迷迷茫茫间,她竟然见到那一对眸子,透着幽幽静静的光,凝视着自己,慢慢朝她靠近,来到她的床头

  然後,淡淡酒窝中间的软润双唇轻轻地动了,说:“怎麽不睡觉?”

  她听到自己肿胀的心脏发出的砰然响声,不觉低低的轻呼出来:“天哪真的是你吗?!你三更半夜来做什麽?!”

  他微笑了,酒窝微微的跳动,语调柔和的说:“没有三更半夜,现在还不到十一点.”

  “真的吗?”她低低喃喃自语,原来难挨的时光会过得特别慢:“我本来以为已经起码半夜两点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转了手腕给她看他的手表,真的还不到十一点.然後他顺手试了她的额头,眉头略略蹙了一下,说:“你的热度都没变.”

  听到这句,她在心里想,热度没变,但其他一切都变糟.忽然间,她觉得鼻头酸楚而泫然yu泣

  就算没有真的掉泪,但是她的表情已经诉说一切;他凝目望了她几秒钟,叹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到白板前看上面的用药纪录,看着看着,他的双手cHa上腰,头侧到一边,似是在思考.然後他回过头来,很快地说:“我去找一下住院大夫,马上就回来.”

  他大步出去,不出几分钟,大步回来,後面跟着护士.护士再次在笔电上登记,把药从点滴打进去,然後登录了白板.黎很客气的跟护士说谢谢麻烦她了,又回到她面前,对她一笑,说:“看看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好点.”

  她有点惊异,脱口而出:“你居然也会开心脏科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点腼腆的笑了一下,说:“其实很多舒缓症状的药是互通的,就好像不论中餐西餐都可能用盐和胡椒是一样的.”

  她忍不住接下去说:“b较厉害的大厨,就算是同样的调味料,但配出来的味道b较好.”

  他笑一笑,眼神透露出十足的自信,说:“没错.”

  她心里默默的想,所以,开完脑瘤时她没有吃太多苦头,也许不光是因为心里想着锺馗,而极可能是因为这位厨神b较厉害

  然後他轻抚了她的头,说:“你应该要睡一下,你需要休息.”

  说到”休息”,於是她说:“厨神来加过盐了,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她和煦地望着她,笑出来,说:“我来就是要在这里过夜的,我不回去.”他指一指搁在沙发上的行李袋,说:“我回家洗过澡,也带了过夜和明天的衣物.”

  她大吃一惊;他这一天究竟已经多长了?早上煮了粥去她家,把她带来急诊室,他去门诊,再来看她,奔去接可伊,带她吃饭带她去超市在她家顾她,回自己家,洗澡收包袱,然後再奔来她这里–这样是多久?十八个小时?!她不禁想到御天”不要CSi我”的名言,於是急急说:“不用吧?你这样不会累Si?!”

  他笑了,说:“我训练有素,没有这麽容易累Si.”

  见她仍然定定看着自己,他知道她没有因为那句话而放心,於是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字字清晰地说:“为了你,我不会累Si自己,这样你才有人照顾,如果累了,我会说,我也会找时间休息,你可以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垂目想了一下,她的确开心他来陪自己,虽然她真的担心这样他是不是撑得住,但也在同时,她更坚定的决心一定要尽快复原,这样才不会把他一直累下去

  彷佛在辉映她心想的,他眸光轻漾的一笑,说:“所以,我们两个都该睡觉了.”

  她顺从的点点头,然後他倾过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凉凉的,软软的唇,让她有心境清宁的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锺馗在身边,还是因为厨神盐下得好–或两者皆是–不多久,她就觉得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舒服,整个人也感觉b较放松.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他非常均匀规律的呼x1声,想来他是已经睡着了,於是她终於放心,对自己微笑了一下,不多久,就也朦朦入睡了

  感觉上黎似有入睡,但其实他睡得很浅;护士照时刻表来看她,量T温测血压….,尽管是训练有素的动作轻柔,但他会醒来,起身看她是不是都好,第一次他从躺椅上翻起来,他眼光柔和的看着她被护士检查,护士再来,他在起床时,她看到他眼白开始出现血丝.她向他严正强调千万不要再起来了,见他这样她会担心,觉得焦虑.他低头笑了,点头说好,然後第三次护士再来时,她知道他有听到,因为他翻了个身,大概是不想被她念,所以他没有爬起来

  她就满意的在心里微笑了

  但是,护士走了一小会儿後,她才觉得–她想要上厕所.我要叫护士吗?她睁着眼睛想了一想,同时也试着感觉自己的身T–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好了很多,病床离浴室的门只有三四步之遥,只是去上个厕所再回床上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轻手轻脚一点,可望不会把他吵醒吧

  她专心聆听了一下,他的呼x1声均匀平稳,应该是睡着的.於是,她取下挂到鼻孔的氧气,扶着床栏缓缓坐起,感觉倒也没有甚麽困难,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好,没有头重脚轻,於是她就站起来,站在原地几秒钟,确定自己没有头晕虚软.然後她心想,太好了!那我们就前进–厕所–吧

  结果,她才迈开第一步,他的声音就从後面传来,小心不要吓到她那样的轻和:“你要做甚麽?”

  她对自己翻了个白眼;我是移动得像个大象吗?为什麽这样你也会听到?她一面抬手取下点滴袋,一面非常坚定地说:“我只是去厕所,你不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视线旁边她可以看到他已经坐了起来,也有”起跑”的动作,但听她这样的”指令”,他轻抬了一下眉毛,用非常”配合”的口吻说:“好,你如果需要帮忙再叫我.”

  虽然看到他还是坐在那儿没躺下,但至少满意他没有冲过来.於是她拎着点滴袋,像老太婆一样的慢慢移进浴室,关了门,找到墙上的g子,把点滴挂好,才回身预备要用厕所,一阵咳嗽蓦地间冲上来,她忍不住遽咳了几次,x口竟然一阵刀锋划过般的刺痛从深处散出来,瞬时眼前冒出无数满天乱飞的黑星星.是直觉也是反S动作,她伸手想要扶住什麽,但也许是一掌挥到墙上,连她自己都被那”砰”的一大声吓了一跳

  可想而知浴室里这些声响绝对惊骇到黎,感觉短过一秒钟,他直接冲进浴室,撑住她也握过她扶在墙上的手,非常稳定的说:“我有扶住你,先去躺下来.”

  晕归晕痛归痛,但是,直到她站起身来走进浴室时,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上厕所,那些点滴进去的速度,b她爬起身来的速度要快得多,问题是这实在是个很尴尬的情况,她觉得她不能忍到躺ShAnG去,过会儿再起身翻江越岭去浴室,但是,就算马桶现在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在这种眼黑气虚的时候,也觉得那好像远在山巅水涯

  当下她真的很想直接痛哭,问题是生理的需求用哭的也没什麽帮助,完全别无选择的,她只好急急说:“可是我真的得要用厕所!”

  她可以感觉到正要把她往床扶去的黎停顿了一秒钟,忽然觉得把这个难题就这样丢给他,他实在是满不幸的.但是,他随即反应过来,沉着的问:“如果我从前面撑住你,帮你退後两步,你有办法这样做吗?”

  她马上点头

  於是,照他自己说的那样小心翼翼地把她移到马桶前–然後,真正的难题来了,她要在他面前上厕所吗

  她的x口已经没那麽痛,也没在咳嗽了,但是,散了烟还有雾的痛和这一小番的SaO动让她觉得自己b从床上坐起来时要虚软了很多,她其实不敢确定自己在没有搀扶的情况下是否能够坐稳在马桶上而不跌下去–若跌下去,那真的就是很难堪的惨剧了

  完全明白她在迟疑些什麽,他仍然稳稳的撑住她,定而缓的说:“没有关系,你做你想要做的,我做我可以做的,我们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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